不管是笙歌還是李爽，似乎都不想在李家多待一會兒。事情解決，便直接離開李家，去了汽車站。

陳天華買了最早的一班汽車票，半個小時之後出發。笙歌坐在鐵欄柵圍成的候車室裏面，看著外面堆積的白雪，終於真切的感受到，她的人生確實將不同了。

“姑姑，我可以借你的手機用一下嗎？”笙歌回頭低聲詢問李爽。

“要給朋友告別嗎？”李爽隨口問著，邊從包包裏掏出一個老式的諾基亞棒棒機遞過來。

“嗯，他是我唯一的朋友。”笙歌撥通了林裴寫在地上的那一串數字，電話響了一聲不到，就被接了起來。

“餵，笙歌嗎？”林裴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，透著毫不掩飾的擔心。

笙歌的嘴角終於揚起一抹帶了溫度的笑，“裴哥哥，我要去c市了。”

電話那邊的林裴似乎被這個消息震住了，沈默了好一會兒才道：“你現在在哪裏？”

“汽車站，半個小時之後出發。”笙歌的話還沒有說完，那邊的電話就掛斷了。

李爽去買水了，陳天華在旁邊斯斯文文一笑，道：“是男朋友吧？”

要知道，這個時間段，不管是學校還是家長都嚴厲打擊早戀。不過陳天華的語氣中沒有一絲責備，反而調侃的意味更多。

笙歌算是能揣測別人心思的人精了，知道陳天華沒有那些衛道者精神，輕松自在了不少，“他還沒有答應我的追求。”

饒是陳天華覺得笙歌並非表現出的那麽楚楚可憐，但也沒想到她竟然還能主動追求男孩子。楞了一下，才搖搖頭道：“能一直守在電話旁等你電話，離手到擒來也不遠了。”

陳天華說著，看見李爽抱著礦泉水過來了，壓低了聲音，略帶點俏皮的朝笙歌眨巴了下眼睛道：“不過可千萬別讓你姑姑知道，她可絕對不會允許你在即將面臨中考的時候早戀。”

“你們兩說什麽呢？那麽高興。”

陳天華接過李爽懷裏抱著的三瓶水，道：“在跟笙歌商量到底去c市哪個初中好。”

“實驗中學不是離我們家挺近的嘛，飄琳也在那裏念書，她們兩正好有個伴兒。”

“我們商量之後的結果也是這樣，是吧，笙歌。”陳天華跟笙歌交換了一個只有兩人才懂的眼神。

“陳天華，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？”李爽憑著多年夫妻的直覺，微瞇了眼睛瞅自家老公。

“哪能呢。”陳天華立刻以純潔正直無比的小眼神表示自己十分的無辜。

李爽白了自家老公一眼，側頭道：“笙歌，你別看你姑父好像人五人六的就被他騙了啊。他這人可沒個正行，你千萬不能跟著他學。”

“爽兒，笙歌才到咱們家，你就這麽揭我老底，真的合適嗎？”

“一家人，有什麽不合適的。”李爽不理會裝可憐的陳天華，繼續對笙歌耳提面命，“笙歌，你要是跟他學那些不正經的東西，我可是會拿鞭子揍人的！”

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，笙歌的雙眼都盈上了溫暖。這才像家啊。

“笙歌！”

由於太急切，自行車在雪地上打滑摔倒。林裴及時跳下車，也懶得管倒在雪地裏的自行車了，提步跑向候車室。

“姑姑，姑父，我出去一下。”笙歌攏了下脖子上李爽剛才替她圍上的圍巾，幾步跑出了候車室，“裴哥哥。”

“怎麽突然就要去c市了？什麽時候回來？”林裴的目光在笙歌身上掃了一圈，確定她回家之後應該沒有挨打，才略微放心了一點。

“不回來了。”

不回來了是什麽意思？林裴一怔，“你們家……”

“李金和劉春秀用十萬塊把我賣給姑姑了，我以後在c市上學，不回鎮子裏了。”笙歌的神情中沒有一絲難過，“裴哥哥，你別胡思亂想，能去c市，我很高興。”

林裴不知道要怎麽安慰笙歌，看著她臉上的笑容，總覺得她是在故作堅強。畢竟沒有誰被親生父親賣了，還真正開心的。

林裴一瞬間特別心疼眼前這個性格多變的小小少女，在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，已經伸出雙手將笙歌攬進了懷裏，緊緊的環抱住。他總覺得，至少這樣，能給笙歌一點慰藉和支撐。

“裴哥哥，你不也在c市念高中麽，我們想見面應該不難。”笙歌並沒有拒絕林裴的擁抱，甚至還伸手環住了林裴的腰，憑著手感在心裏讚了一句。林裴的腰不僅細，貌似還有點小肌肉。

林裴的腰十分敏感怕癢，笙歌一摸他就感受到了。心裏哆嗦了一下，趕緊抓住笙歌搗亂的雙手，將人扯開，問道：“知道你姑姑家住在哪裏嗎？”語氣神情都嚴肅認真，如果能夠忽略掉他紅紅的耳尖，會更有說服力。

再逗估計就要炸毛了。笙歌見好就收，“挨著實驗中學不遠。”

“c市有三個實驗中學，我們學校的對面就有一個，只是不知道你姑姑說的是哪個？”

“我也不清楚。”笙歌一笑，“裴哥哥，如果那麽有緣，我的新學校就在你學校對面的話……”

林裴知道笙歌要說什麽，還沒等她說完就打斷了，“開學你就是初二下學期了，很快就會進入初三面臨中考，不能為其他的事情分心。我們學校算是c市最好的重點高中，如果你能考上，到時候……我們……可以在一起。”林裴的臉又有點發燒。

“裴哥哥。”笙歌靠近林裴一步，低聲暧昧道：“你其實已經喜歡我了吧？不然哪能總為我著想呢？”

“笙歌！我在跟你說正經的事情！”林裴有點生氣，有點無奈，又有點被看穿的慌張。

“我要追求你也是很正經的事啊。”笙歌撇撇嘴，見林裴的眉頭皺了起來，才松口道：“好吧，那我們一言為定！”

林裴有些無奈的揉揉笙歌的腦袋，“一路平安。”

“笙歌，要發車了。”李爽的聲音在候車室傳過來。

“哎，來了！裴哥哥，再見。”笙歌轉身跑向候車室。

林裴看著笙歌離開的背影，眼睛有點發漲，心中第一次湧起了莫大的不舍，讓他心慌意亂。

笙歌，再見，以後再見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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